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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別舒乙:舊友噙淚 新知含悲

數(shù)百件唁電挽聯(lián)寄哀思上千人到場為舒乙送行  

送別舒乙:舊友噙淚新知含悲

4月27日上午,上千人來到北京八寶山殯儀館東禮堂送老舍之子、原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館館長舒乙先生最后一程。

當天上午8時,北京青年報記者來到八寶山殯儀館,看到數(shù)百人已排隊等候在東禮堂大門外,他們有的捧著菊花,有的在翻閱舒乙的生平紀念冊。

東禮堂門兩側(cè),懸掛著長長的挽聯(lián),寫著“道德傳家音容宛在,文章繼世風范長存”,中間橫幅為“深切懷念舒乙先生”八個大字。

告別廳內(nèi),舒乙遺體安臥在百合花叢中,身上覆蓋著中國共產(chǎn)黨黨旗,告別廳正中懸掛著舒乙巨幅遺像。包括鐵凝、錢小芊、李敬澤等中國作協(xié)領(lǐng)導,以及北京人藝老演員李濱等三人站成一排,向舒乙遺體三鞠躬,并先后走上前向舒乙夫人于濱、姐姐舒濟、妹妹舒雨表示慰問。

告別廳兩邊墻上是海鷗在波瀾壯闊的大海上展翅翱翔的動圖,據(jù)悉,這是因為舒乙出生在青島,在海濤洶涌聲中長大,他對大海有著濃濃的依戀之情;而舒緩的俄羅斯音樂,則追憶著他在蘇聯(lián)留學時的那段青春歲月。

追憶之一

在舒乙努力下八寶山革命烈士公墓建起閻寶航紀念碑

4月27日上午,老舍之子舒乙的遺體告別式上,中共隱蔽戰(zhàn)線情報工作者閻寶航的女兒閻明光在眾人的攙扶下,緩步走進告別廳。她從頭上摘下禮帽,向舒乙遺體三鞠躬,此刻已泣不成聲的她摘下眼鏡用紙巾擦拭眼淚。緊接著,她繞舒乙遺體一圈,邊走邊不時地回望舒乙遺容,直到走到舒乙夫人于濱跟前,拉著于濱的手抱頭痛哭起來。邊哭邊詢問舒乙的生前身體狀況,邊將她從上海帶來的最新沖洗的老舍父子的照片遞到于濱手中。

“于濱,你知道么?老舍和我父親閻寶航他們少年時就是好朋友,1926年老舍、我父親還有后任東北大學校長的寧恩承一起在英國學習。”于濱含淚說:“生死患難之交啊!”

在一旁的休息室里,北青報記者采訪了閻明光。已是95歲高齡的她,聽到摯友舒乙病逝的噩耗后肝腸寸斷,當即決定要來北京送老朋友最后一程。“我這才做了心臟手術(shù),去年10月發(fā)生一次嚴重的腦梗,病危搶救了過來。這樣的身體狀況家人都勸我不要去了,在心里永遠紀念舒乙就行了。但我堅持要來,一定要見舒乙最后一面?!遍惷鞴膺煅手f道,家人便陪著她于26日從上海坐高鐵趕到北京。

閻明光指著手里的照片追憶道,“這個是1926年在英國,我父親閻寶航和老舍,及他們的好友寧恩承在一起的合影。他們在英國留學,后來我國東北情勢緊張,他們就都陸續(xù)回國參加抗日救亡運動。十幾歲還是少年的老舍就和我父親一起參加東北長白山露營活動,他們的友誼地久天長?!?/p>

值得一提的是,上一輩的真摯友情也遺傳到了下一輩。舒乙對于閻寶航家人也有著深深的感情。1991年,閻明光作為鄧小平和鄧穎超的特使到美國會見張學良,希望他有生之年能夠回國探親訪友?!爱敃r張學良將軍委托我,以我父親閻寶航的名義成立一個教育基金會。就這樣,舒乙從閻寶航基金會成立開始,就一心一意地用最大的力量來關(guān)心支持基金會的發(fā)展。這30年來,基金會扶貧扶教所有活動他都親自參加。”閻明光說道。

閻明光還清楚地記得,舒乙以2015年世界反法西斯戰(zhàn)爭勝利70周年舉辦隆重的紀念活動為契機,向國家領(lǐng)導人寫報告,陳述在抗日救亡運動中,以閻寶航為代表的中共隱蔽戰(zhàn)線情報工作者所做出的巨大貢獻,他希望能在八寶山革命公墓為閻寶航豎立紀念碑。就這樣,舒乙的愿望終于得以實現(xiàn),他又請國家美術(shù)館館長吳為山為閻寶航免費塑像,后來,該作品一件陳列在八寶山革命公墓,一件贈送給了俄羅斯。后來吳為山親自到病房告訴舒乙:“您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(jīng)完成了,放心!”

“舒乙就是這樣熱衷于公益文化事業(yè),勞累過度突發(fā)腦溢血住進醫(yī)院里。我好幾次去看望他,當時我看他的病情狀態(tài),認為治愈還是有希望的。他跟我握手,還能夠用眼神示意,‘看到我非常地感動!’我們一直在期待他蘇醒的那一天,沒想到他還是走了,永遠離開了我們?!?/p>

追憶之二

實地調(diào)研形成政協(xié)提案

保住20多萬人口口糧問題

舒乙病逝后,治喪委員會陸續(xù)收到了數(shù)百件來自社會各界的唁電、挽聯(lián)。這其中,一封署名為葉樹元的唁電寫得很溫情感人。葉樹元是四川省三臺縣水利系統(tǒng)的一位退休公務員。他在唁電中寫道,“在2006年前后,經(jīng)過旅法華僑作家鄭碧賢女士的好友引薦,我認識了舒乙老師。他當時是全國政協(xié)委員,我將三臺縣‘永和堰’水利工程年久失修的情況反映給他。他親自到三臺縣來做調(diào)研,我陪他在新中國水利專家黃萬里設(shè)計,三臺人修建的‘高家橋’上考察,他反復勘察后形成了可行性的政協(xié)提案建議,最終幫我們?nèi)_縣爭取到數(shù)千萬維修資金?!?/p>

葉樹元告訴北青報記者,有了這筆資金,在2010年前后落實整治,如今十幾萬畝糧田到處一片自流灌溉的溪流水聲,莊稼年年旱澇保收,“涪城麥冬”的年味里充滿著歡聲笑語與豐收的喜悅,這背后,是舒乙的奔走呼吁,保住了二十多萬人口的口糧問題。

“值得一提的是,我還陪舒乙考察了潼川古城墻。當他看到因房地產(chǎn)開發(fā)而毀損后的古城墻殘垣斷壁部位時,說了一句‘敗家子!’。一旁的領(lǐng)導被噎得不好吭聲??匆娙_郪江漢墓‘狗拿耗子多管閑事’畫面時,他說:‘這是寶啊!再不要被毀壞了!!’舒乙就是這樣一個敢于直言的文物保護學者,我被他的真誠所打動。”葉樹元說道,自那以后,他與舒乙常有來往,年頭節(jié)下互打電話問候。

交往中,舒乙還得知葉樹元自1989年起就開始為四川大涼山地區(qū)的孤殘兒童提供助學服務時,便主動提出加入。“他常提醒我做公益要量力而行,不要把自己搞得揭不開鍋?!?014年,葉樹元帶著大涼山的幾位孤殘兒童參加完央視春晚演出后,去舒乙家中探望。舒乙給孩子們寫了幾幅字畫,鼓勵大家好好學習,將來有大出息,為社會做貢獻,要懂得感恩。

文/本報記者 張恩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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